為人師婊 南泰/南碩/柾泰
  
 

鞋跟喀噠喀噠的踏著大理石舖成的地板,廉價無品牌的皮鞋在金南俊身上顯得不斐。
他隻手遮天,悄悄地在晦地裡包裝謊言。
面對天真的稚童,臉頰上那為他增添幾分祥和的酒窩使孩子們墮入欺騙的深坑。

「泰亨,你生病了,老師帶你去看醫生。」那時他好恐懼,深怕被金南俊打開他專屬的潘朵拉之盒。

但在後來,那句話竄入耳裡,雖富有點歧視意味,不過他很喜歡。
反正早就病的不輕了,世界觀早已粉碎的了無幾剩,他也懶得拼湊回最初的樣貌。



筆尖敲著紅線隔出的格子,眉梢微微蹙起。
高中根本無需再寫生活日記,金南俊卻執著的想了解學童心裡層面,在每日功課派上了日記。
紅筆在紙上圈起了一段,憂鬱不失優美的段子。
不該是這年齡該有的想法,過於成熟且蘊含了太多反面語論。
「我最終在“那是誰親愛的孩子?”的尾端畫上了問號。」文章結尾用了提問,給予讀者想像答覆。
冷汗從鬢角冒出些許,豆大的水體沿著俊俏的臉龐滑下,萬有引力吸著液體使它低落於紙上。
快速的沾濕乾燥的平面,狂放併具優雅的侵略,不一會白潔的頁章便被暈染開的黑色墨水侵蝕,污漬巧妙的解開了更深層的鎖。
「我是誰的親愛的孩子?」前面幾個字糊去,將隱藏的問句赤裸地坦露出。

實在與現實片段符合的融洽,金南俊掐緊了手中的筆。

差幾釐米,不安的事與自己擦肩而過。
些許的距離就要碰的正著。

吐了口氣,明是臘月卻被汗液浸濕了整個背部,襯衫濕黏的緊附著寬闊的背。
指尖將恰似震驚而順著油滑下鼻樑的細框眼鏡往上調整。
鼻子小心的吸氣,畏懼戳破了脆弱的水泡,液體會向洩洪似的爭先恐後地流向薄模外。

「扣扣。」紮實的聲音透過木門傳入鬼門關前走一遭的金南俊耳裡,他放鬆語調讓外頭的人進來。

「報告。」金泰亨手中掐著制服衣角,整齊具有條序的襯衫佈滿了細紋,名道德觀的湖泊不知誰人惡意的伸出手撫碰平靜的水面,讓水倒入濃硫酸激烈的噴濺滾燙的液體。
一座龐然的大山壓在胸口,胸腔快碎了,只能謹慎地呼吸。
他邁開腳步,顫顫巍巍的走到金南俊面前。

金南俊抬起首仔細的看著面前精神緊繃的孩童。
「泰亨,你心靈有些扭曲了。」在讀金泰亨的日記中逐漸了解他的心裡層面。
並非外表那樣陽光活潑,而是晦暗。
漆黑的角落躲著許多噁心的觸角,他就在那團不斷蠕動的生物中,被掐的喘不過氣。
在金南俊眼中盡是不捨。

「泰亨,你生病了,老師帶你去看醫生。」
修長的羽睫顫抖著,震動的瞳孔將金南俊深邃的眸高大的身軀縮小載入眼裡,望著那堅定的神情,金泰亨好害怕。
他好懼畏被敬畏的老師帶著慈藹的笑容殘忍的剖開精心製作的假象,那個純真一心一意只愛戀著老師只真摯為他獻上身體的映像,金泰亨還不想在金南俊腦中破滅。


跟著金南俊快速的腳步,他來到了輔導室。
門板開啟的箑那,那坐於辦公椅上的心靈諮商師看見金南俊臉上立馬泛起參了蜜的菀薾。
「碩珍哥,我帶孩子來了。」三人的畫面空間瀰漫著溫馨的氣氛,宛若爸媽帶著孩童相見那樣美好。
金泰亨感到詭異,竟似曾相識的動作,如他們曾共處同屋簷下一同生活般自然。

「南俊跟我說過你的狀況了,這藥三餐定時吃。」看著那穿著白色衣袍的胸前掛著金碩珍三個字的男人,金泰亨腦中模糊地帶些許記憶想捅破束縛湧現。
金碩珍把藥袋向前推,看著金泰亨的容顏,笑容裡添了心疼。
「你是醫生嗎?」豎起刺,宛如看見敵人的防衛著他不熟識的金碩珍。
朔氣冷漠的穿過窗縫進入室內,張開雙臂把他們擁入冰冷的懷抱。
「是啊。」金碩珍將半個臉埋入厚重的套頭毛衣裡,發涼的手插入口袋內本能的渴望熱量,晃了晃頭。
看著外頭覆蓋住整片土壤如五月油桐白淨的冰雪,金泰亨靠著強化過的薄片向它放肆的噴灑熱氣。

爬升、擴散,它剝蝕著脆弱的心。
無論是曾經、現今,都有著太多痛苦。

俄而,金泰亨的足跡便短暫的烙印在窗子上。
指尖抹上玻璃,白色的水霧將字凸顯的獨特不凡。
“F T R or B O T R ? ”幾個簡易的英文縮寫提出了金泰亨心底的疑惑。

Father or brother? 
金南俊眼中流露出一絲慌張,他蹙起眉伸手拎起桌上的藥袋。
「天色漸暗,晚回家危險。」把袋子塞入金泰亨手裡,擔心的催促著他趕緊回家。


揉著裝著藥丸的空包裝,嘴裡嚼著散有草莓味的藥片,他總覺得藥有問題,但又如上癮般聽從金南俊指令持續吃著。
仰起頭,藐視著腳下的校園。
風光明媚,生意盎然,學生們熱情洋溢的拍著球奔跑在球場上,任意揮灑青春,嘴上的笑意無法減下,是滿足的模樣。
在金泰亨眼裡卻與現實反差,那些人手中拿取的而非球是刃利的刀片,臉上的笑容是嘲諷自己的模樣,恨不得殺了他的眼神,總總使他噁心想吐。
糾結在腦裡的問題也壓迫著他的理智,牽領著他來到頂樓。
也不曉已第幾次妄想自殺,但終究以家裡還有個爸爸為逃避藉口而轉身作罷。
  
「該拿藥了。」撇了眼空虛的袋子,津液沖刷過口腔,將乾燥的藥片碎塊衝進喉嚨。
金泰亨再次選擇打消念頭,謎題還未解,他還不能葬生於污濁的此。
開啟鐵門,踩下階梯,看見黑濁的底下,他的胃不斷翻攪,嘔吐的慾望萌生而出。
細汗從額上冒出,手捂著腹部,腳步蹣跚艱難的踏著步伐,遵從著假想的地圖持續前進。
在漆上紅藍綠光的三元素之中的白的長廊裡,金泰亨感到腦正在被擠壓,純白世界令人精神崩潰。
在放學後的學校中晃動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經過空無一人,整片黯淡的教室,他背脊發涼。

「哇,金泰亨還活著啊?」
「孬種,不是想自殺嗎?」

如小巷間的大媽一樣長舌,討論著誰的是非,議論著哪個看不順眼的人渣還不去死。
往世在他眼前一遍遍再次上演,汗流浹背,體溫不斷冷熱交替,好像要心臟病發要邁入死亡的痛苦。

  
「去他媽的。」堅韌的抬起雙眼,千里迢迢終於抵達目的。
挺起身子,將發顫的腿打直,扶著沾染歷史氣息的斑駁牆面,微弱的吸著氧氣。
溫度極高的指尖觸碰上冷冬應有的低溫所包裹住的金屬製手把,在開啟門鎖前,他聽見了他們瞞著自己的秘密對話。
  
  
「不讓泰亨還記得嗎?我們的事。」那低啞的嗓音是金南俊的獨特,總是含著幾絲惆悵。
「難道要讓他記得嗎?別忘了當初他面色驚恐對我們咆哮後跑走的模樣。」悠閒的開口,金泰亨能感到金碩珍輕蔑的看了眼金南俊的不悅。
「那時他還小,年幼無知,不懂那麼多。」語氣重長,金南俊深嘆口氣。
「金南俊你忘了當初金泰亨的神情嗎?多厭惡我們身為哥哥又兼做父母。」金碩珍有些激動的拍桌。
「所以我希望他能忘去那個曾經,在藥裡動了點手腳。」金泰亨瞪大雙眼,聽見的一言一語都為心中疑問被一一解答。
「不過你也太過分,讓柾國照顧他,一個精神病怎麼保護孩子?」語氣裡充滿責備,裡頭嚴肅的氣氛外頭都能體驗的一清二楚。
  
肩上的書包脫離肩膀滑落至地面,發出了鏗鏘有力的聲響。
右耳剎時耳鳴,嗡嗡聲在耳道迴盪,反覆的於耳腔內反彈,門內的話語使金泰亨頭腦沉甸甸,原條理分明的思緒成了綑捲一團的絲線。
在他意外發現自己的生世之謎後,他感到腦中一片糊。

拼圖被打散後顫抖的手再次拼回試圖挽救,卻怎麼也少了一塊核心。
孩子躡手躡腳的從縫隙裡窺探,在父母猛烈碰撞的肉體下,他找到了解鎖拼圖的渺小鑰匙。

來回穿梭的雜聲嘎然而止,耳裡竟有了與世隔絕的靜謐,聽不見室內爭吵的安寧。

最終,那層包裹著一切的薄膜被捅破,裡頭的秘密毫無掩蓋的坦露出。
禁錮著記憶的牢籠上沉重的大鎖遭開啟,個個曾經片段一幕幕呈現於腦內的屏幕上。

  

「好噁心、哥哥們好噁心。」鄙夷的神情表露於皺起的小臉,手掌胡亂抹去劃破笑容使反面情緒竄出的淚水。
「泰亨,不是的,聽我們說...」垂下頭不再直視金碩珍慌張的視線,摀住耳阻止那人的狡辯,金泰亨猛烈的搖著頭。
「從今起我們不是你的哥哥了,是父母。」小巧的手被寬大的掌心握住,被輕輕往下拉。
金南俊沉穩的告訴金泰亨要他接受真相。

雷從天劈下,將無遠弗屆的天際一分為二。
劇烈的雷聲震毀了倫理,粉碎了完美的家庭。

他雙瞳放大,不敢置信從哥哥嘴裡吐出的話語,腳一步步往後,溫熱的水珠不斷地的從眼角滑下宛若壞去的水龍頭使勁也停止不了水從口中溢出。


那天,他畏懼的逃跑了。
  




「誰?」拉開門,金泰亨的書包映入眼簾,那奮力的奔跑聲在傳遍寧靜的走廊。


「金泰亨!」

    
  
  
  
  
  
  
對金南俊而言,令人多愁善的季節非秋季。
攫取一團雪,熾熱的手心溫度使冰雪化開。
裡頭包附的物體一覽無遺。
  
他自認完美無瑕的謊言,被一個意外輕易的戳破。
  
  

-By swag 아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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